《別相信任何人》Before I Go to Sleep
Tomorrow is another day. 這是很多人都聽過的一句話,假如你一覺醒來,才發現「明天」是all-new day,那又會是甚麼光景?
這次讀的是一部共300多頁的英國小說,大概可歸類為懸疑小說。
本作講述一個中年女人Christine,每天起床都會把由二十年前到昨天的經歷都忘記得一乾二淨,她無法記起帎邊人是誰,無法想象何以自己的身體及容貌一下子老了這麼多,還好她的丈夫Ben會每天細說她的過去,自己也在Ben不知情下與心理醫生Nash見面,希望找到方法記起她的過去,以及她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。
Christine從Nash的口中知道了自己因為一場意外,使自己得了一種特別的失憶症,她只記得二十年前的事,也能記得由睡醒到睡前的事情,然而睡後醒來,又再次忘記昨天的事。只是這場意外,Ben說那是她遇到了車禍,Christine則曾經依稀記得是在旅館中被人襲擊,告訴過Nash後再次忘記了。為了幫助Christine,Nash建議她每天寫日記,以圖強化自己的短期記憶,也能使Christine從閱讀自己的日記中,每一天重新認識自己。
這個方法果然奏效了,Christine的腦海中開始斷續地閃現過去的片段,她卻發現過去的經歷中,Ben所說的版本,與Nash道出的版本有所出入,包括她是否曾經當過作家,出版一部小說;是否有過孩子Adam,但最終在阿富汗戰死;是否有個多年的深交,最後離棄了她;是否有過婚外情等等,Christine開始迷失了,不知道應該相信哪個版本。
但隨著寫日記的習慣越加鞏固,她忽然想起的片斷也增加了,例如她會忽然想起一些人,包括她的母親、一個臉上有疤痕的男人、一個多年好友。加上她在Nash的努力下 ,終於聯絡得上不只一次記得起的多年好友Claire,二人見面後,Christine對自己的身世認識更多,她認為Ben之前的謊言都只是不想她記起過去的傷心往事,以免每天都會重拾傷悲,但她始終不明白為何Ben會在無關痛癢的事上欺騙她,例如他指Claire早就出國了,但她卻一直都在英國,偶爾會寄信給Christine,都被Ben截下來了。不過她聽到Claire承認自己與Ben曾在她失憶時有過短暫的情愛,基於自己也正正是認識了情夫,又被後者在旅館施襲以致今日下場,故她也不想再追究丈夫的不忠了。她又得知意外的數年後,由於自己情緒極不穩定,Ben在無奈下離婚,但寫下一封信交給Christine訴衷情,Claire也交到她手上了。日記就寫到這裡為止,因為她認為已無需再寫下去了,她向丈夫坦白自己記得的事。
於是她終於接受了自己,接受了現實,希望每天都會愛著身邊這個一度離開,最終卻回來照顧自己的丈夫。這一天,她讀過了所有的日記,她與Ben也早早約定了今天會去小旅行,二人出發了。然而,她覺得這一旅程中,Ben有點怪怪的,到了夜裡的旅館,她忽然記起一點事情了,這個旅館正正就是當年她被施襲的地方,她在懷疑下打開了Ben的手袋,驚見原來自己她在向丈夫坦白後,她仍然有寫日記,只是這部份被Ben割下來收藏了,基於自己失憶的特點,她完全記不起來。於是她趁著Ben洗澡時讀了餘下的日記。
原來當日她坦白自己見過Claire,從後者口中得知更多的過去時,Ben感到憤怒,狠狠的打了Christine,整個人都變了樣。過了數天,Christine與Claire再度通電話,對話間Claire起了疑心,她指出Christine非但沒有參軍,更加沒有殉職,現時仍然在英國生活,她又詢問Christine有關Ben的樣子,Christine形容過後,她指出那並不是Ben,真正的Ben的臉上是有疤痕的。此時Ben已從浴室步出,Christine也終於認清了,眼前這個人正是自己的情夫Michael,當年就是他冒充自己的丈夫,把她騙到這個旅館中下手。
Michael見Christine已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,他也說出一切。當年Christine在cafe中寫作,她的美貌已深深的吸引了自己,而他也很快就因為自己英俊的外貌吸引了Christine,二人很快就走在一起。然而,Christine開始發現到Michael的自我中心以及病態的迷戀,加上她認為自己最愛的仍然是Ben,故她決意要與Michael分手。Michael因此狂性大發,誘出Christine並加以毒打,但他卻沒意料Christine會得了奇特的失憶症,更被送到精神病院。癡戀著Christine的Michael仍然每天接近她,當他得知Ben和Claire都不再常來探望時,他假冒著Ben帶走了Christine,開始了他們每天重新認識的生活。
Christine終於得知了所有真相,她希望逃離Michael,找回自己的親人,然而Michael再度捉住Christine,指只要沒有了日記,她就不會記得一切,所有事情都會回復原狀,於是他點燃日記Christine拚命撞過去,著火的日記掉到旅館的地氈上,火勢迅速蔓延,她也失去了意識。
她張開眼睛,發現自己身在醫院中,Nash、Claire、Adam、Ben這些對她影響極深的人都到來了,他們告訴她Michael已死,她現在安全了,Michael也表示會回來她身邊照顧她,她覺得一切都美滿極了。她將要睡著了,明天一起床,她還會記得一切的事情嗎?還是自己仍會是那個不相信自己已是47歲的女人?這次,她有點信心,保持著希望。
本書的中文譯名有雷。《別相信任何人》與原名Before I Go to Sleep根本是兩回事吧,但我也明白出版社可不會把書名譯作《睡前》,這實在太沒霸氣了。不過當我看到剛剛於英國上映的電影版文宣”Don’t believe anyone” 我才釋懷了。不過在講本作時,基於書名的提示,以及真的很容易猜,我一開始就知道Michael就是那個襲擊者。這不是因為我聰明,而是那實在太容易了,疑人只有兩名,就是”Ben” 及Nash,但後者的歲數太年輕,事發時只怕他還是個學生,可以排除,故一開始就沒有太多懸念。
不過成也蕭何,敗也蕭何,正因書名叫我別相信任何人,我還是多心地懷疑上Nash及Claire,不斷作出錯誤的猜想。但這也不能全怪到書名頭上,畢竟作者也有意誤導讀者,例如為二人加插一些不自然的反應,這也可說成是Christine的疑神疑鬼。這也是不錯的,畢竟如果真的太易猜中,那就沒有甚麼趣味可言了。
本作的大半劇情都是以日記形式來表達,不過有寫過日記的人都知道,日記不會太長,也不會對細節有太多的描寫,只會記一天最深刻的事,哪會如Christine筆下的小說般,鉅細無遺的統統記下來,那真的很難做到,也太不現實了。還好,作者安排了Christine本來是小說作家的設定,如此一來,她的日記寫得有如小說也就能勉強解釋過去,職業病嘛。不過日記的長度實在有點超過,使得本作前中期的節奏很慢,不過作為伏筆,這算是可接受的。
讀到一半時,我開始有點欣賞作者的日記手法。設定上Christine每天都不記得自己的身份,故在日記的開首都會述說自己的茫然,本來我很怕我會看到千篇一律的開首,還好作者都很少重覆,至少不教人看得煩厭。此外,本作以推理小說的角度來說,可歸類為敘述性詭計小說,作者必須很清楚書中人物的每句說話,例如Christine與哪人說過這些,卻又沒跟哪人說過那些,只有心思慎密的人才能有條理的處理,不致破綻百出。比如說,如果Christine與Claire第一次見面就談起Adam,大概就即時沒戲唱了。至於作者的漏洞多寡,我可不好說,因為我正好不是細心的人。
本作是作者SJ Watson的處女作,我認為本作是一部頗好看的作品,氣氛營造不錯,使人忍不住一頁一頁的揭下去,只是個人認為本作並不如書腰的文宣般驚天動地,大概我對本作的某些細節有點難以理解吧。
最教我無法接受的,就是結束中,真正的Ben對Christine的深情剖白。他說當時離開她是不得已的選擇,愛她所以離開她,我馬上想到了某些爛透的愛情故事。我認同要照顧一個患上失憶症的人物是多麼的困難,加上妻子送自己一頂綠帽,假使Ben真的老早離開了Christine,這也是合情合理的,偏偏他又要裝模作樣當個情聖,寫下離別書,轉頭又跟其他女人一起過,最後還是發現自己最愛的是Christine,但卻沒發現妻子早就被人帶走了,如果他在這幾年間偶爾打個電話到精神病院,妻子就不必受到那麼多折磨了吧?事後才走過來作愛的告白,真教人無語。這個安排大概是作者可憐Christine的遭遇,也希望為她及讀者帶來希望,然而我卻只覺得不以為然。
此外,我對對Christine也沒多少好感,雖然我們知道Michael就是黑手,但當時她仍然深信Michael就是Ben時,還是會把很多責任推到Ben身上。這可歸咎於她的病及可怕的過去,以致情緒失控,只是她動不動就指摘他人放棄自己的行為和想法,還真教人吃不消,自我中心得緊的她,大概不到出事時,也不會真正徹底反省自己背夫偷腥的事吧,甚至她得知丈夫在他出事後也有外遇,她馬上的反應是鬆一口氣,因為這算是扯平了,她最緊張的,還是自己的責任問題嘛,真的受不了。
最後,這大概算是文化問題,與作者無關了。故事中Christine、Claire和Ben都試過出軌,亂搞男女關係,雖然大家都有後悔過,不過還是視此為家常便飯,程度如同在家中打破碗碟,拋下一句抱歉就能完事。這是多麼可怕的關係啊,雖然我知道出軌是世界性的現象,古往今來一直存在,不過如此開明的風氣,實在教我不寒而慄,是我太保守太傳統了,伍姑娘真的幫不了手嗎?
最後,我認為Christine能重拾記憶。她在旅館大火後醒來,仍然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,加上之前的劇情所述,她在後期能夠在缺少Nash的提點下,自己找到日記的收藏位置,加上Michael已死,過去的那件事的陰影應該會減少,她也希望從新開始生活,堅強的意志力相信能夠使她得償所願,至少以作者的筆風來看,她的未來是樂觀的。
總括而言,本作是一部頗有趣的作品,當中對失憶症的分類簡單淺白,讓人對這被戲劇化了無數次的病有更多認識,作者描述失憶症患者的心理變化也很生動,加上劇情的鋪排得宜,讀者只要捱過一半劇情,就會漸入佳境。不過,看來我是讀過近似題材的故事,對本作的結局沒有太深刻的印象,沒有感到很大的震撼,這應該是個人問題吧。
75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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